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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大群jr挤着坐在一块儿,二宫和也穿着黑色的樽领风衣与相叶雅纪肩膀贴着肩膀。身边许多现在已经的叫不上名字人,那个时候的二宫还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脸。相叶盯着前头的大屏幕,镜头在第一第二排的jr面前扫过,镜头到达的人的脸上都会露出各种各样的表情。在意识到之前,二宫看到自己和相叶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相叶还张着嘴没反应过来。这个时候,二宫伸过手去搭住相叶的肩膀,相叶回过神来,然后两个人一起举起拳头往头顶甩了甩,脸上扬起僵硬的笑。相叶对镜头说请多多指教,然后二宫摊平了手掌往相叶脑袋上拍去。那个时候二宫冰凉的手碰到了相叶的小小的发旋。
年末,jr们聚在一起,johnny桑要求他们每人写一句话贴在走廊的白板上。二宫大笔一挥随随便便地写了“新年新气象”几个大字,趁主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它贴好。他往回走,相叶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恰好被主持人逮到。主持人抢过相叶手上的纸条,念了出来。
每一片海都有一个日落。
这句话有什么意思呢?相叶chan?
相叶的脸呆得不象话。就是有海就有日落?有日落就有海?答了半天什么也没答上来。但主持人显然不想放过他。
你只是想说说这种话吧?
站在他身边良久的二宫的声音传了过来。
然后主持人哈哈哈笑了起来,相叶也对二宫哈哈哈地笑了出来。那时候的他还不会很大声笑,只是小小地,呆呆地,只因为他用他二宫和也式的方法替他解了围。
很多年后二宫一个人踢着拖鞋拿着塑料袋从便利店回家的时候忽然重新想起这些事情,就像塑料袋里冒泡的碳酸饮料窜进了他心口低一点的地方,巴滋巴滋作响。湿漉漉的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碾过他的脸钻进他的衣服里。二宫抿紧了嘴唇,开始在脑海里玩他拿手的角色扮演游戏。譬如说要是心里慌张的时候,他妈妈就会皱着眉头咬指甲,如果是中学时候坐在隔壁的那个胖子,就会说话说个不停,要是他前一个女朋友,就会拼命拨自己额前的头发,如果是相叶雅纪,脸上就会变得很严肃让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在慌张。
二宫想起家里厕所的玻璃柜里放着几只相同的马克杯。就是以前节目上赢了比赛送的那种,上面印着红红的字,就像街上派的宣传品,根本没有人想要。于是相叶硬是把自己的也塞了给二宫。你家不是缺杯子吗?给你。
喂喂,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家缺杯子了?
不要在意这种小事啦。
爱拔酱,加油。爱拔酱,好可爱。
哪里可爱了?根本就是笨手笨脚本呆头呆脑吧。
二宫把手里的塑料袋甩高过了头,袋子不负重荷破了一个口,薯片汽水撒了一地。
干嘛,又不是拍连续剧。天色渐渐暗下来。二宫捡起地上的东西,等过一个又一个没有车子经过的红灯。然后停在一条斑马线前绑鞋带。
刚刚都想了些什么?
我已经忘了。
演唱会后他们被告知大宫sk很成功。两个瘦瘦小小一红一蓝的可爱男人背来背去抱来抱去唱着意味不明的歌,结果很受fans欢迎。二宫整个人挂在大野身上fufufu地笑了几声。
喂,你们两个要退出arashi自立门户啊?松润光着上身装出酸酸的语气说道。
到现在为止辛苦你们了。樱井90度鞠躬。
到现在为止辛苦你们了。相叶也90度鞠躬。
喂你干吗学我。樱井往相叶头上轻轻拍了一掌。
二宫懒得去理他们,缩在休息室一角打游戏。耳边不断传来相叶难听的笑声。
leader,sk的衣服可不可以借我穿一下?
不合你的size哦。
大丈夫,我只是想穿一穿而已。
你穿什么穿啊小心把leader的衣服撑破。
哈哈哈哈。
乱七八糟的声音丛二宫四周层层叠叠撞过来。雅纪带点神经质的嗓音直插耳膜。
翔chan,你说你是大宫sk的饭。
是啊,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ne ne,其实我也是大宫sk的饭。
相叶钻到二宫身后,软软的鼻息喷到二宫的脖子上,相叶伸出魔爪抓着二宫的肩膀猛摇猛摇。二宫被一大片阴影围住,觉得自己与相叶就像阴阳相隔一样。
nino有没有听到?我也是大宫sk的饭哟。
虽然舞蹈是丑了点,可我是sk的饭哪。
………………………………
行了行了。
怎么可能没听到。
二
主持人问相叶,你最近有哭过么?相叶说有哦,但是原因不能告诉你们。
什么嘛什么嘛,说啊。
就是撞倒了楼梯的角,疼到哭了。
于是相叶编了个谎话。
当时二宫心里想,笨蛋啊如果不想说的话直接说没有哭过就可以了。
当然,二宫是知情者。但是若不是相叶忽然提起这件事来,二宫不会想起这些他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的片断,而且异常地清晰。也许以前的事有点古老,也许他们的生活与故事都还在继续,但是记着的终究还是记着。细节与记忆一起咽下了肚子,至少还记得是哭是笑。
ne,nino,我前几天把家里床底下的旧书报杂志黄色书刊都翻了出来,结果里面居然夹着我的一本日记。
在二宫埋头打游戏的时候,相叶伸手遮住游戏机的屏幕,逼二宫听他说话。
干吗,想读给我听吗?
我带了过来哟,要看吗?
不想看。
看啦看啦。
相叶把遮住游戏机的手移开,换上一本封面有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在调情的退了几百年流行的软皮抄。二宫皱起眉头,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外面在淅沥沥地在下雨,相叶放下本子后跑到窗边,二宫的眼睛追了过去。窗口正对的外边挺着一辆大卡车,相叶伸出手去碰到了卡车,然后把手掌弯成碗状,接住从屋檐与卡车的夹缝中渗下来的雨。
二宫有点恍惚地翻开日记本。
很丑很丑的字。第一页写着。今天,是一个好日子。
然后没了。没有日期没有天气什么也没有。二宫觉得这家伙写出这样的日记来一点也不出奇。
接着往后翻。
第二页。今天爸爸妈妈为了钱的事吵了架。
第三页。今天我在nino面前哭了。
二宫忽然有种小学时候被老师点名提问的错觉,头无由地有点发昏。他把剩下的页子卷了起来,压住书脊,很快地把后面地翻了一次。果然第三页之后就没有再写过。
页子噼里啪啦地掀过去,停在了最后一面。
每一片海都有一个日落。
二宫蓦然抬起头来。相叶不见了。原本很大爷地躺在沙发上看杂志的樱井翔也不见了。从进来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在压腿的大野智不见了。坐在桌子边上剪指甲的松本润也不见了。雨声风声一闪一闪的光管的电流声渐渐纳入了多拉a梦的时光机。二宫低头盯着那行字。
越看越眼熟。越看越眼熟。
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字迹。
二宫觉得自己也许精神分裂了。也许太累了。也许他该好好回家睡一觉。也许有许多不该忘掉的事被记忆吸尘器吸去了火星木星土星。所以他什么时候在相叶的所谓日记本上写了莫名其妙的话他自己都不知道。二宫的汗水弄湿了肩膀的一片衣服。很多年前相叶雅纪哭了的那个时候他的肩膀也是这样潮湿。什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只是很想哭?
也许人都有点歇斯底里。还什么都不懂的二宫引用了课本上的佛洛伊德的话。
可能是这样,也可能是那样。相叶先生您哭好了咱们就回家。
ne,sasurai sho,sasurai sho。
我叫sakurai sho。
来看啊,外面那个云的形状很像你。
为什么明明只是个人头形状你偏偏要说像我啊?
原来卡车开走了。天放晴了。大雄他们从异世界回来了。二宫回过神来。大家都在,一切都在。
nino你看完了没?
相叶嚷道。
才三页才几个字你想让我看什么啊。
二宫没有问相叶最后一页上的几个字自己是什么时候写上去的。他觉得自己丢失了的东西要自己去找回来。
我提到了你哦。
这么丢脸的事还敢拿出来说。
哈哈。
相叶把日记本丢回自己的背包里。然后安安静静地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二宫重新开始游戏。
你知道吗。要是你在身边的时候听不到你的声音。世界就好像抽空了一样。
三
把丢失的东西找回来。
二宫想起岁月的童话女主角压着帽子采红花。想起侧耳倾听九曲十八弯的小径。想起青之炎中踩着越野车被风洗礼得满脸尘埃的自己与秀一。许多看上去并没有关联的事物现在似乎都能联系起来。譬如说不同的场景里其实都有树木,都有花,都有云,都有海,都有人,都有各种各样的回忆在世界每一个角落散开。忘了的忘了,但总有东西能让你想起来。
跟大多数少年一样,二宫和也也曾经有过对自行车或摩托车的强烈向往。两个轮子的不确定性与危险的感觉,汗水与扬起的沙尘一样浪漫然后你在世界尽头等我。不过这些事很快被更多的事顶替了。很多年后,二宫在路上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小小的眼睛像金鱼一样张着嘴巴吃力地踩着自行车。他才忽然发觉有许多特殊的感觉或情结随着年龄增长在他没有察觉到的时间地点凭空地消失了。长大就像一个不断失去的过程,小学的课本,朋友送的漫画,理所当然的别扭,或者一个不需要任何理由都可以伏在你身上流泪的资格证。
但又也许所有的所有都只不过装在一个小小的背包里。落在了相叶的乱七八糟的房间。
休假的时候,二宫打了一通电话给相叶。
我想去你家。
咦为什么?!连休假的时候都要见到member,就好像又要工作一样。
相叶这么说着,二宫能联想到他很不情愿很不情愿的表情。几年前某一次上前辈的节目,他一脸困扰地说着同样的话。
你以为我很想见你吗。我只是去找东西而已。二宫在心里想着,嘴巴上说行了行了不要吵我现在就来。
还是这么强势。放下电话的相叶嘴里嚷着。
结果在二宫和也面前,他忘了他相叶雅纪其实也是个强势的相叶雅纪。
相叶回到自己房间里后把放在桌面上的零食全部收进了右手边的抽屉里,然后对着“今天,我在nino面前哭了”几个圆珠笔字发起呆来。其实当时拿这本日记给二宫看的时候,相叶心里是希望他看完后会说些什么的。譬如很温柔地笑着与他话当年,跟他大声地聊许多大野智樱井翔松本润都不知道的事,或者对他说“你自己还记得吗,当初你因为什么什么而哭了呢,真丢脸啊”。那些什么什么可以是任何的事,只要二宫和也记得,不管多丢脸,他都想听。
他着实忘记了很多东西,自己小时候的脸,小时候做过的梦,小时候喜欢的漫画的内容,还有哭的理由。记不得的仿佛都是些很重要的事,记得的因为记得,显得无足轻重起来。
忘了的到底都是些什么。相叶的心里长了疙瘩。
这些秘密要去哪里找回来。
百宝袋?新干线?回家必经的臭水沟?
哪里都不是,哪里都是。
不知道过了多久。二宫按响了门铃,相叶合上软皮抄塞到了枕头底下。
好久不见。二宫跨进了相叶家门口。
恩,好久不见。无意识地,尽管昨天才见过面,相叶还是迎合了二宫的话。
都没怎么变嘛,你家。
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二宫心里莫名有些伤感。这已经不是容易伤感的年代。只是这么轻松说出这句话来,就好像相叶他家是应该发生些什么变化,才能见证时间对他们的摧残。
什么?这是住的地方,又不是舞台。
相叶笑着说道。
话说你要来干什么啊?
考察。
二宫简练的回答。
二宫说话的时候还看着自己刚脱下鞋子的脚。大拇指的指甲剪得很短很短。相叶看着二宫低下头时正正对着他的发旋,不禁觉得,如果有其他三个人在,他们的对话模式是不是又会有所不同。比如说会有更多的语气助词,或者会更加活泼。
在人前,他总是那么骄傲地,炫耀式地摇二宫肩膀打他的头或者被打。其实就像孜孜不倦地拍一场永不上画的生活剧,在510000000平方千米的地球上,该相遇的人相遇了,也有许多不愿意分开的人最后都分散了。所以如果两个人从14岁一直到40岁都在一起,必定会继续在一起到60岁,而且时常吵吵嘴,感情十年如一日地好。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从镜头里挣脱出来。我们还是我们自己。
两人默默地上了楼。
看不到对方的脸的同时,两人心里像是被谁搔了痒一般,虽然心里想了很多复杂的事,却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很久不见,从相叶家家门这个长方形的框框穿着毛毛鞋走出来迎接我的相叶君。
很久不见,踢着拖鞋微微寒着背按下我家门铃然后出现在我家门口这个长方形框框里的二宫家和也君。
四
其实事情并不该那么别扭。二宫想。不过是很寻常的,像人和人之间说几句话,发生一些琐碎的事,之后退到人潮後漸成记忆而已。
二宫坐上相叶的床边后身子随着软绵绵的床褥弹了弹。这让他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轻松了下去,有那么一点点回到了毫无顾忌的年代。所以当相叶粗鲁地拉开房门往他身上砸下一个苹果的时候,二宫正舒服地躺着并正一点一点地失去意识。
你这小子别乱睡别人的床呀。
那么你这小子不是说去泡茶么怎么带回来的是这种一点都不甜的苹果?
被吵醒的二宫有点艰难地坐起来,朝着红润的苹果咬下去一口,皱了皱眉头后便将之放在床边的桌子上。然后他把双脚都盘到了相叶的床上,肩膀垂了下去,整个变本加厉地寒起背脊来。
那么,相叶酱,你上次给我看的那本日记再给我看一遍吧。
说完二宫很认真地看住相叶。相叶原本咀嚼不停的嘴巴犹豫着停了下来。左边的眉毛微弱地颤了颤。
nino,我真是从来都没搞懂过你。
然后相叶指住二宫手边的枕头,头无奈地往右肩偏了过去。
二宫没有管相叶说的话,直接翻开枕头抽出日记本。
退了几百年流行的软皮抄。二宫沉默了。
所以不管怎样还是问他吧。这种优柔寡断的作风一点也不像你呀二宫家和也君。
直接问相叶君吧。与其去找,知道答案的人就在身边,他那么疑惑并期待着地看着你。
如果两个人注定要在一起很久很久,那么不如还是认命好了。
相叶,告诉我……
二宫艰涩地开了口。他想问他,这句话他是什么时候写上去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当二宫打开日记本最后一页的时候,他忽然发现,那上面根本什么都没有。
空空如也。
话到了嘴边硬生生吞了回去。
有些情景像倒带一般快速地回放起来。某月某日窗外下着雨,因为潮湿又太过怀念,所以二宫家和也君坐在沙发上盯着相叶雅纪的日记本里空白的最后一面擅自编造出来了一个小小的故事。譬如说是为了延长记忆,好好伤感一番。
每片海都有一个日落。
所以不过是那么少女情怀地,用一段生硬的记忆虚构出来的一句话?
nino,nino,下文呢?
相叶快速扔掉了苹果芯后郑重其事地转过来正正面对着二宫。
二宫怅然。如此这般着,又回过神来。
那么,相叶君,告诉我,我们能不能接吻?
二宫即使是无意识地把这句话说出来,他自己却一点也不惊讶。如果不过是区区爱情亲情友情或者member情,他何必弄得自己浑身是刺又惘然若失。不管日记本上最后的一句话是否只是一个自己捏造的谎言,只要接吻便好。因为无论做了什么,总有一天时间会告诉他们前因后果。
所以接吻吧。
这么美好的日子里,有谁会来管这小小的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相叶什么也没有说。二宫静静地把脸靠过去,相叶闭起眼睛低下头。他们平淡地把舌头伸进对方的嘴巴里绕圈子。
有苹果的味道。
恩恩啊啊。
暂时离开对方的牙齿的时候,他们额头抵着额头。
那么我们今天这么麻木地做过这件事后,又该等多少年再来秋后算账?
恩,大概十年八年吧。
说完两人都笑了,然后依依不舍地又尝了一遍对方嘴巴里的苹果味道。
多少年后,谁又会擅自编一个故事然后跑来接吻香蕉味芒果味。他们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做许多酸涩的麻木的事,只是当时过境迁后,那些又是多么的让人怀念。最坏的结果,大不了也只是再莫名其妙地哭一场。
每片海都有一个日落。所以不管怎样,只要你还在这里,我很快乐。
某年某日。
二宫一个人走在街上,两个少年擦身而过。二宫蓦然回头。
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宽松的衣服寒着背,一个有点笨拙地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
其中一个停了下来绑鞋带,另一个站在他身边,说我们找天去玩玩放松放松吧。绑鞋带的没有抬头,声音从膝盖间传来,说去哪里?
站着的说,去海边看日出吧。
然后蹲着的站起来打了站着的头,说你说这么恶心的话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二宫盯着两人的背影。那种老土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当相叶拿起二宫咬了一口的苹果,做了一个棒球投手的动作,将它从房间的窗口扔了出去的时候。二宫的眼眶忽然布满液体。
那么,再见了。
欢迎再来玩。